“忘了我？”苏淼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两滴清澈的眼泪顺着她柔嫩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碧云尊者瞧得有些不忍，但还是严肃地对苏淼说道：“不错，忘了你。”

他顿了顿，又道：“准确地说，是他还会记得他是宁王，你是威震北军的苏元帅的嫡长女，是神医谷鬼医的师妹，是救过晋王和他的十三弟，奇货可居的苏淼。”

“师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苏淼又眨了眨眼睛，这不是还记得她吗？

“但是他会彻底忘记，他对你的感情，只把你当做一个，娶回去，会利于他争夺皇位，谋取天下的棋子。”碧云尊者淡淡说道。

“我不明白……”苏淼摇了摇头，目光还是有些茫然。

“唉……”碧云尊者长叹一声，他这个小徒儿，对感情的事实在太过天真懵懂，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

“简单地说，若是那日你们在阵中之事再发生一次，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活命，而不会再那样护着你了。”碧云尊者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那没关系啊！”苏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本来也不想秦墨这样。”

她扁了扁嘴，又拉了拉她师尊的衣摆，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您……您什么时候救秦墨回来？”

“你可想好了？”碧云尊者深深注视着苏淼，“他不再像现在这样爱你，也不会记得十年前你对他的救命之恩，你们之间的这段因果，会因此彻底抹去。而你的千年之劫，就连为师都算不出分毫了。”

“我本来也不要秦墨牺牲自己去帮我挡这些！”苏淼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碧云尊者微微皱眉，他第一次觉得语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淼解释这些事。

“算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仙狐界如洗般的碧空，如果真的强行让他这个小徒弟去选择更容易也更轻松的那条渡劫之路，只怕她的修行之道也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如今，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去吧。”碧云尊者拂袖而出，修长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明媚的阳光中。

苏淼正想追上去再问问对方什么时候能去救秦墨，却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是沉重，最后她眼前一黑，身体歪在了地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物早已发生了变幻。

她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身边萧倾染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淼淼！”

萧倾染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眼泪便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掉落了下来。

她伸手握住了苏淼的手，哽咽着说道：“你终于醒了！那天……那天我就不该让你去怒山上冒险！我应该拼死也要跟着你去的！”

“倾染姐姐！”苏淼抬手想去替萧倾染擦眼泪，但胳膊才一动，就觉得疼得不行，好像被碾碎了又重新拼凑起来的一般。

“你别动！”萧倾染连忙将她胳膊塞入被子里，柔声道：“都躺了三天三夜了，那天又伤得这么重，不要太着急动来动去。”

“倾染姐姐……”苏淼哑声又叫了她一声，问道：“秦墨……宁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