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会怕了一个龟缩在山沟里的黄口小儿不成?!
管他什么陷阱!
管他什么埋伏!
老子的大军,就从你那片林子上直接碾过去!
“好!”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气毕露,正要下令——
“大帅!万万不可!!”
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帐角响起,打断了他即將出口的命令。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副將罗岱,快步从人群中走出,对著左良玉深深一揖。
罗岱是左良玉麾下,为数不多的以沉稳和谋略见长的將领,素来深受左良玉的信任。
“罗岱!”左良玉眉头一皱,不悦地喝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莫非你也要学那些胆小鬼,专与诸位將领呈口舌之快?”
“大帅息怒!”罗岱不卑不亢,直视著左良玉的眼睛,沉声说道,“末將,並非畏战。只是大帅、诸位將领,请各位不要忘了朝廷的军令是如何写的。”
帐內刚刚还沸反盈天的请战之声,瞬间……偃旗息鼓。
“军令上,说得清清楚楚!著我部於汝州集结,对裕州形成包围之势!待孙督师所部全部就位之后,方可发起总攻!”
“我们现在,集结过早,孙督师所部尚未抵达。我们对敌人的虚实,裕州附近的地势都尚未探明!若此时贸然全军出击,万一再中了那刘承宇的圈套,那我等数万大军,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復之地?!如若遇险,我们附近毫无援兵啊主帅。”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冰冷的后果,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啊……
军令如山。
打贏了,固然是功劳。
可若是为了抢功,而违抗军令。
那绝对没有好下场!
万一最后再打了败仗。
那就是会死得不能再死。
左良玉那颗刚刚被点燃的雄心,也被罗岱这番话,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瘫坐回帅位之上,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与烦躁,堵在胸口几乎要让他吐出血来。
打,不能打。
探,探不明。
他们这数万大军,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死死地拴在了汝州这座……牢笼里。
当时是真的不应该下令早来附近准备。
就该开春之后,和大家一起来。
草率了,臥槽了。
“那依你之见,”左良玉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们就这么干等著?”
“是。”罗岱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等。”
“等孙督师的大军到来。等朝廷的粮草輜重,全部就位。”